晚宁

第八章 违心话

   后半夜王一博从皇宫回来，他本来可以留在宫里的，可是他还是想回去看看那个人。到了门口王一博轻轻推开门，瞬间一屋子酒味扑面而来。王一博正当疑惑时，走到床前才看到熟睡的王一泽。

  肖战呢？

  王一博气的刚要把王一泽拽起来问问，后面忽然有个人拽住了他。

  “殿下…”肖战不放心喝多了的王一泽，又担心他一直想着王一博对他关心不够的事，所以才又来看看。

  肖战拽着王一博走出去，轻轻把门关上。

  “殿下，这么晚回来，早些休息吧。”虽然王一博换了外衣，可是肖战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了上次的那股香味。能让一个男子身上都是女子的香粉味，只有一种可能：两个人亲密接触。

  “你去哪…”王一博拽住要走的人，“一泽睡了你的房间，你要去哪住。”

  “殿下，那个本来就是六殿下的房间。”肖战有些难过，自己算什么呢？侍寝的？借住的？质子？肖战其实真的想告诉王一博，留下他没用的，必要的时候肖傅还是会舍弃他。

  “那就去孤那里。”王一博拽着他想往回走，肖战挣开他的手。“我去别院住就行。那里有客房。”

  “谁允许你住客房了！”王一博有些生气，他不知道肖战到底在别扭什么。他们二人该发生的都发生了，为什么还要这么别扭。“跟孤走。”王一博拉着肖战的胳膊，不由分说就扯着他往房间里走。可是肖战真的不想过去，他真的不想闻到那个味道。

  “肖战，孤平时宠着你，你也要自己知道点分寸。”从来没有人能跟王一博这样，从来也没有人敢跟王一博这样。王一博身边围着无数的人，都千方百计想上他的床，对他百般讨好，千般巴结。他疼爱肖战所以一忍再忍。倒是惯的他不知天高地厚了。

  肖战没有答话。只是憋住了马上夺眶而出的眼泪。书里写道：愿得一心人，白头不相离。可是没写三个人，四个人也可以相爱。既然爱他，为什么又要出去跟别的人欢爱，既然不爱他，又为何对他说出那样的话，让自己了解他，喜欢他…

  王一博拉着肖战往房间走，肖战这次并没有反抗，跟着王一博回了房间。回到房里，王一博亲了亲肖战的额头，随即吻上他，肖战没有反抗，也没有回应。这场欢爱，让肖战痛苦无比，王一博身上的味道时时刻刻提醒着肖战，他刚才和别人也做了同样的事，肖战和那些人并没有区别。

   王一博醒来发现旁边没人了，他洗漱完，下人端来早饭，他想问问肖战去哪了，后来又想了想觉得自己这些天太纵着肖战了，反正在王府里也丢不了。但是感觉心里少了什么。一直在尊位上的王一博当然体会不到肖战的感觉。他的父皇除了皇后还有后宫佳丽无数，他的除了没立正妃和侧妃，府里也有侍寝的人，更不要说在外面的莺莺燕燕了。他不知道肖战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，而不是和别人共享一个夫君。

  王一泽这边醒来立马就洗漱，昨个他躺这睡着了，不知道肖战怎么样，是去皇兄那住了还是住到客房了。他拿了个馒头边往嘴里塞边往藏书阁赶。他不知道肖战是不是真的爱上皇兄，可是他知道一点就是，皇兄绝非肖战良配。

  到了藏书阁却没看到肖战的身影，花园里，洗衣房里，膳房里，药房里，所有他能找到的地方他都找了，可是始终没有肖战的影子。

  “皇兄，你看到阿战了吗。”王一泽推开屋门，王一博正在和灵泽说着什么。

  “没看到。怎么了？”王一博不在意的瞄了王一泽一眼。“你什么时候能稳重些？昨日喝的大醉，今天又冒冒失失连门也不敲。”

  “臣弟知错。”王一泽做了一辑，“我刚才找了半天，也没找到肖战。想来问问皇兄，既然皇兄也不知道，那臣弟告退。”王一泽脚底抹油一样，赶紧跑，再待下去还得挨骂。

  王一博听到王一泽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肖战，不禁也有些担心。其实昨天细想行房事时，肖战就很反常了，只是自己当时没有在意而已。

  “去吧，按孤的吩咐去做。”王一博挥手示意灵泽退下。自己也出去溜达溜达，顺便找找肖战。王一博嘴硬的想着。

  “小祖宗，你可让小爷好找啊…”王一泽寻遍了府里，最后在一个特别偏僻的别院里找到了肖战。肖战站在一堆落花中，秋天了，万物都开始凋零，肖战站在那瞬间写满了凄凉。

  “你捡这落花做什么？”王一泽走近一看肖战手中拿一支被秋风吹落的枯花。“你穿的这么少，不冷吗？”

  王一泽握住肖战的手，凉的吓人。

  “六殿下，你看这枯花，是不是很多余。”肖战将花递过去都要小心翼翼，生怕一个用劲它就散架了。

  “落红不是无情物，化作春泥更护花。”王一泽接过枯花弯下腰将它放到树下。“阿战，任何人任何事都有他存在的意义，没有什么人是多余的，这个世间，总会有人把你当成是他的意义。”

  肖战抬起头，看着王一泽，此时的王一泽太认真。与传言中那个混世魔王一点也不像。肖战竟然下意识笑了，他吸了吸鼻子，重重点了下头。王一泽抬手拍了拍肖战的脑袋。

  “傻子，本身就有寒症，还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。下次我可不负责帮你叫大夫。”王一泽脱下自己的披风，系在肖战身上。

  马上走到内院的时候，肖战却停下了脚步。

  “六殿下，那间屋子本来就是你的，我不应该住的。”顿了顿，肖战又说到，“太子殿下对你还是很好的，你……”

  王一泽知道肖战误会了自己昨天的意思，他并不打算解释，“那屋子你就住着吧。我要送一个朋友回南启，大概四五天回来。”

  “南启距离北昭好像挺远吧。”肖战想起来了，他之前给一个来自南启的朋友接风，可是南启那么远，四五天可不够吧。

  “我把他送到附近一个驿站，我就返回来了。”其实王一泽并没说实话，南启那位朋友名为刘海宽，是他告诉他，在西北方一个村庄有个神医，或许那里可能有去除伤疤的良药。可是到底那个村庄在哪里就得碰运气了。

  所以他不打算告诉肖战，如果找到了自然是个惊喜，没找到他也不用失落。

  王一泽送他到内院门口，便去找刘海宽了。以至于他往后很后悔了，为什么不陪着肖战进去，也不差这几步路。

  肖战快到屋子就看到王一博脸色不是太好的坐在院中。王一博听到脚步声抬眸看向肖战，看到他身上披着的是王一泽的披风，不由冷笑。肖战把身子给了他，同时跟他弟弟关系也不差，两面讨好，真是惹人怀疑。

  “太子殿下安好”肖战下跪请安，王一博并没有扶他，也没有叫他起来。

  “孤以为肖公子怎么也是个洁身自好的人。没想到入了孤府邸，倒是让孤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整天围着你转。肖战，你这两面讨好，到底想从太子府得到什么！”王一博长相本来就偏向于冷相，如今看来更是让人如坠冰窟。

  肖战闻言抬起头，满眼的不可思议。王一泽的确对他好，可是他把自己给了王一博，便满心满眼都是王一博。对王一泽更像对待一个知己好友。

  “何必如此看孤，孤说的不对吗。”王一博看着王一泽将披风系在他身上，听到他俩说的那些话，更气的是自己永远慢王一泽一步。他当然明白肖战对王一泽并无他意。可关键是王一泽的心思可不像肖战。不然何至于他俩圆房那日，王一泽差点喝死自己。可是他竟下意识所有怒火发泄给了肖战。

  “我…我没有…”肖战脸色苍白，想解释，却也不知道说什么…“我真的没有…我是真心……给你的，并没有，想…得到什么…”肖战结结巴巴的解释着，他不是那种会以清白之躯换取利益的人，他不是……

  王一博紧皱着眉头，看着跪在那结结巴巴解释自己的人，那个面色苍白却泪流满面的人。

  “脱下披风。”王一博指了指肖战身上王一泽那件披风，肖战解开披风脱了下来。那秋风立马吹进了肖战的骨缝里。王一博的话让他如坠冰窟，这秋风也想把他凌迟。

  “肖战，孤提醒你，不要妄想跟你父亲联手想从太子府获取什么，不然孤可以保证，你们肖家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。”对于王一博来说，权利，帝位是他一生奋斗的目标，即使中途出现一个小小的插曲，也不能影响到他。如果影响了，他不介意亲手斩断。可惜，人对自己的感情总是后自后觉。等到明白过来的时候，那个人已经被他伤的太深了。

  肖战再也说不出一句话，他有滔天的委屈，可是奈何从小没有人为他出头，母亲也只是一昧隐忍，他也组织不出那华丽的语言为自己辩解。肖战被自己喜欢的人强安了这么些个罪名，跪在院中，双手死死缴在一起，豆大的泪珠一滴一滴落在胸前的衣服上。

  王一博看着他哭，也知道自己方才话说重了。转身便回了房间。王一博没让肖战起来，肖战便一直跪着。

  晚上灵泽来送皇后的密信，看院子里肖战还在那跪着，样子真是可怜。肖战眼泪流干了，身上感觉一会热一会冷的，他好像看到了母亲。

  “殿下，肖公子还在外面跪着呢。这么冷的天，您看……”灵泽将皇后手信递过去，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想给肖战求个情。

  “什么？他自己没起来吗？”王一博从进了屋里就一直在看布阵图，他以为他走后，肖战会自己起来的。

  王一博来不及打开皇后的密信，打开门却也只见院外的人昏倒在地。“灵泽，快去找大夫。”王一博把人抱起来，这样轻？

  到了屋里，大夫把脉，摇了摇头，“公子本就体寒，如此天气还跪了这么久，一定要好好调养，公子膝盖也是落下了病根……这…”大夫注意到了王一博要杀人的眼神便也没有往下说。

  灵泽带着大夫下去熬药，王一博则守着肖战。他真的没想到自己走后肖战竟然一直跪在那里。

  “怎么这么犟，孤不说话，你就不知道起来？”王一博摸着肖战的脸，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，明摆着这人哭的得有多委屈。

  “母亲………”肖战忽然出了声，他看到母亲了，母亲冲着他张开双臂，肖战疯了一样跑过去，怎么跑都跑不到母亲的怀里。肖战又开始低声抽泣，“母亲……带…带战儿一起走…”

  “胡说。”王一博心疼极了，他下午那会的确是气极了才会说出那样的话，说完后他也后悔。“带你走了，孤怎么办。”王一博擦去肖战的眼泪，却没发现自己也落下一滴泪…